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膠片之外 是電影的永恆意義

膠片之外 是電影的永恆意義

責任編輯:鍾鴻冰 2025-09-02 20:55:54 來源:香港商報網

 2025年8月28日,第二十屆中國長春電影節在長春國際影都金色大廳落下帷幕,這座被譽為「新中國電影搖籃」的城市,再次以光影為筆,繪就了一場電影藝術的盛宴。

 別只驚嘆奧斯卡的鎏金紅毯,也別只顧着解讀康城的藝術密碼——在長春,電影從不是遙不可及的盛宴,在這裏,電影最硬核的浪漫,是讓時光有溫度,讓記憶能觸摸,以獨特的姿態,承載着中國電影的歷史與未來,訴說着電影藝術存在的深遠意義。

 電影節散場的餘韻里,一個值得追問的話題逐漸浮現——當電影產業忙着追逐票房與流量,為何這座「新中國電影搖籃」的光影,能讓八十年前的膠片依然焐熱人心?當我們在黑暗裏為老片落淚時,究竟是在懷念電影,還是在找回被快時代弄丟的「靈魂重量」?

 不同答案,同一追問

 人們習慣用奧斯卡的「小金人」丈量電影工業的高度,更贊同康城用棕櫚葉標註藝術的先鋒,但長春電影節的「金鹿獎」,則更像一枚溫潤的印章,蓋在了華語電影的記憶冊頁上。

 荷里活的光影是工業時代的精密造物——奧斯卡的評選台後,是編劇工會的劇本打磨、特效公司的像素狂歡,是「電影如何成為全球通行的商業語言」的標準答案。每年二月,洛杉磯的杜比劇院裏,明星禮服的亮片與膠片的銀鹽顆粒交織,構成了資本與藝術共舞的盛大圖景。可當聚光燈熄滅,我們總會想起,盧米埃爾兄弟當初放映《火車進站》時,觀眾驚呼着逃開銀幕,不是因為它的商業價值,而是被「光影能捕捉時間」的奇蹟所震撼。

 康城則是另一種堅守,它的海灘上永遠散落着未完成的膠片,評委席上的爭論常比獲獎影片更引人關注。在這裏,電影可以是阿彼察邦鏡頭裏潮濕的熱帶迷霧,是戈達爾破碎的台詞與跳切——它不追求觀眾的掌聲,只是願在黑暗裏點燃少數人的精神火花——可當我們在長春這座城市某個過去時段的放映廣場上,看見老人為《董存瑞》裏的犧牲鏡頭抹眼淚時,會突然懂得——電影的藝術性從不是孤芳自賞,而是讓不同境遇的人,都能在光影里找到自己的生命切片。

圖說一:一台舊式的電影放映機正不停的轉動,斑駁的白牆上《董存瑞》正在繼續着他的不朽壯舉.jpg

一台舊式的電影放映機正不停的轉動,斑駁的白牆上《董存瑞》正在繼續着他的不朽壯舉

 長春電影節的獨特,正在於它不急於追趕「國際標準」,而是執着於「電影為何而來」的初心。

 俄羅斯影片《這裏的黎明靜悄悄》與中國觀眾在影院重逢,長影譯製廠的老配音演員講述「用聲音為世界搭橋」的故事時,我們亦會明白——奧斯卡的商業、康城的藝術、長春的溫情,本質上都是對同一個問題的回應——人類為何需要光影?

 散場後,光影仍在生長

 長影博物館裏,陳列着一台1946年的放映機。

 它的鏡頭早已蒙塵,卻依然能讓人想起,在物資匱乏的年代,這台機器曾將《松花江上》的旋律送到了東北的每個角落,讓無數人在黑暗裏看見故鄉的模樣。  電影的意義之第一——它是記憶的琥珀!

 當《上甘嶺》裏的坑道燈光在銀幕亮起,我們看見的不只是戰爭的殘酷,更是父輩們用信念點燃的希望;當《城南舊事》裏的駱駝走過北京的胡同,我們想起的不只是一個女孩的童年,更是一個民族的集體鄉愁。電影把易逝的時光凝固成膠片,讓我們能在幾十年後,依然觸摸到祖輩的心跳。

 可電影從不止於記錄,或封存。當《我不是藥神》里程勇的車穿過人群,當《流浪地球》裏人類的發動機點亮宇宙,我們看見的是電影對現實的追問、對未來的想像——它也能讓不同年齡段的人群為之落淚,或激動,或共情!就像一面鏡子,照見我們的脆弱與勇敢;又像一扇窗,讓我們看見比生活更廣闊的世界。

圖說二:8月14日,市民在長春歷史博物館前觀看露天電影《偵察兵》.jpg

8月14日,市民在長春歷史博物館前觀看露天電影《偵察兵》

 電影的意義之二——它能讓不同時代的人,在光影里握住同一份情感。

 康城電影節上,阿方索・卡隆用《羅馬》讓全世界看見墨西哥女傭的生活;長春電影節上,年輕導演用紀錄片講述東北老工業基地的轉型——不同的故事,卻有着相同的力量,讓陌生人在黑暗裏,讀懂彼此的心跳。

 如今,當自媒體把電影裝進手機,當VR技術讓觀眾「走進」銀幕時,我們開始追問:電影的本質變了嗎?

 在長春的老影院裏,香港商報的記者或許找到了答案——當最後一束光從放映機里射出,落在銀幕上形成清晰的影像,當全場觀眾在黑暗裏屏住呼吸——那一刻的感動,與1895年法國觀眾看見《火車進站》時的驚呼,沒有絲毫不同。

 電影從來不是技術的產物,它是穿越時光的手,是人類對「看見」與「被看見」的永恆渴望。它讓我們在孤獨時不孤單,在迷茫時能看見方向;它讓不同語言、不同膚色的人,共享同一段心跳;它讓逝去的時光永遠鮮活,讓未來的想像有了形狀。

 餘溫未盡後,光影會回到源頭

 其實,東西方電影節對藝術的追問從未不同。奧斯卡問「電影如何照亮工業」,康城問「電影如何照亮靈魂」,長春則問的是,「電影如何照亮記憶」——最終我們都指向了同一個核心——當光影掠過銀幕,我們究竟在尋找什麼?

 第二十屆長春電影節落幕之夜,商報記者來到了長影的老廠房前,看見有人在用手機播放《英雄兒女》的片段,屏幕光映在斑駁的紅磚牆上,像一束微弱卻堅定的星光,也與遠處商圈的LED屏交疊,形成了奇妙的光影對話——一邊是數字時代的熱鬧,一邊是膠片時代的厚重。

 晚風裏,卻似乎還能聽見當年譯製廠的配音演員在朗誦:「為了勝利,向我開炮!」

 這或許就是長春電影節留給我們的思考:當電影產業追逐着票房與流量,當我們習慣了快節奏的短視頻,是否還記得光影最初的意義?當金鹿獎的獎盃被舉起,當國際影人的掌聲響起,我們更該追問:未來的電影,該如何繼續承載民族的記憶、人類的共情?

 電影院裏,每當一波散場的人群離去,影院的燈光會重新亮起,只有銀幕上的餘溫,訴說着剛剛發生的故事。或許,這就是電影藝術最動人的地方——它從不是一場短暫的盛宴,而是一條穿越時光的河流,從盧米埃爾兄弟的放映廳,到長春的老廠房,再到未來的每一個科技影院,永遠流淌,永遠生長。

 而我們,都是這條河流里的旅人,亦是這年輪里的紋路。我們尋找着穿越時光的溫暖,尋找着屬於每一個人的,那簇不滅的火苗——在光影里遇見過去,看見現在,期待未來。(記者  冀文嫻 實習記者 呂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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